財富效應消退後，去中心化究竟是神話還是悲歌

以太坊正逐步轉向 L1 擴容與隱私領域，美股後台引擎 DTCC 掌握 100 兆美元資產，開始推動鏈上遷移，彷彿一波嶄新的加密新浪潮即將來臨。

但機構與散戶的獲利邏輯截然不同。

機構在時間與空間層面具備極高的耐受力，十年投資週期與微小點差的槓桿套利，遠比散戶幻想一年千倍報酬來得可靠。未來週期中，極有可能同時出現鏈上繁榮、機構湧入與散戶承壓的奇觀。

請勿感到驚訝，BTC 現貨 ETF 及 DAT、BTC 四年週期與山寨季的消失，以及韓國人「棄幣從股」都已反覆驗證此一邏輯。

在 10·11 之後，作為項目方、VC、做市商最後防線的 CEX 也正式進入垃圾時間，市場影響力越大，越導致保守路線，進而侵蝕資本效率。

山寨幣無價值與小編發 Meme，都是自重壓垮的既定路線插曲，向鏈上遷移是不得不為之舉，但與我們想像中自由繁榮的世界略有差異。

我們原本希望藉由財富效應彌補去中心化信念消失後的麻木，但願我們不會既失去自由，也失去繁榮。

今日將是我最後一次談論去中心化、密碼龐克等概念，關於自由及其背叛的往事，早已跟不上時代洪流。

去中心化：袖珍電腦的誕生

DeFi 並非建立於比特幣的思想與實體之上，從來如此。

尼克·薩博（Nick Szabo），創造「智能合約」（1994）和 Bit Gold（1998 年首次提出，2005 年完善），並啟發了比特幣 PoW（工作量證明）與時間戳記錄等核心概念。

他曾親切地稱比特幣為袖珍電腦，稱以太坊為通用電腦，但在 2016 年 The DAO 事件後，以太坊決定回滾交易記錄，尼克·薩博開始成為以太坊的批評者。

在 2017-2021 年的 ETH 上漲週期中，尼克·薩博被認為是不合時宜的老頑固。

一方面，尼克·薩博曾真心認為以太坊超越比特幣，實現更佳的去中介化，彼時的以太坊完整實現 PoW 與智能合約。

另一方面，尼克·薩博認為以太坊從去信任化角度改革治理體系，DAO 機制首度實現全球陌生人之間的高效互動與協作。

我們由此勾勒出去中心化的實際涵義，技術層面的去中介化 -> 定價成本+交易共識，治理層面的去信任化 -> 信任最小化。

圖片說明：去中心化構成
圖片來源：@ zuoyeweb3

• 去中介化：無須依賴黃金或政府，而是以計算工作量作為個人參與比特幣生產的憑證；
• 去信任化：不依賴人的社會關係，而是在信任最小化原則下開放，打造網絡效應。

中本聰雖受 Bit Gold 影響，但對智能合約並未表態，秉持簡潔思想，雖保留部分操作碼組合複雜操作可能性，整體仍以點對點支付為主。

這也是尼克·薩博在 PoW ETH 上看到希望的原因，完整的智能合約與「自我限制」，當然以太坊也遭遇了類似比特幣的 L1 擴容障礙，Vitalik 最終選擇 L2 擴容，以降低對 L1 本體的損害。

這種「損害」主要指全節點尺寸危機，比特幣在失去中本聰優化後，奔向礦機+算力競賽的不歸路，個人事實上已被排除在生產環節之外。

圖片說明：區塊鏈節點大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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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talik 至少曾努力反抗，在 2025 年向機房鏈模式妥協前，雖然轉向 PoS，但也盡可能保障個人節點的存在。

PoW 雖被等同於算力+電量消耗，以此確定其基礎生產成本，但在密碼龐克運動早期，工作量證明與時間戳配合，是為了確認交易時間，進而形成共識並展開互認。

因此，以太坊轉向 PoS，將根本性地把個人節點從生產體系中剔除，疊加 ICO 累積的「無成本」ETH，VC 近百億美元投入 EVM+ZK/OP L2 生態，無形中累積大量機構成本，完全可將 ETH DAT 視為機構 OTC 退出形式。

在技術層面的去中介化失敗後，雖然控制住節點爆炸，但也走向礦池集群與算力競賽，以太坊經歷 L1（分片、側鏈）->L2（OP/ZK）-L1 多次循環，最終徹底擁抱大節點。

必須客觀指出，比特幣失去智能合約與算力的「個人化」，以太坊失去節點「個人化」，但保留智能合約與 ETH 價值捕獲能力。

還需主觀評價，比特幣實現治理最小化，但高度依賴少數開發者「良心」維護共識，以太坊最終放棄 DAO 模式，轉向中心化治理（理論上不是，實際上 Vitalik 可控以太坊基金會，基金會可引領以太坊生態方向）。

此處並無貶低 ETH 抬高 BTC 的私心，從財富效應的幣價來看，兩者早期投資人皆成功，但從去中心化實踐來看，已看不到二者改弦易轍的可能。

比特幣幾乎不會支持智能合約，閃電網路與 BTCFi 仍以支付為主，以太坊保留智能合約，但放棄 PoW 定價基準，並在去信任化/信任最小化之外，選擇建立中心化治理體系的歷史倒退。

功過是非，自有後人評說。

中間人經濟：世界電腦的殞落

只要有組織，必然有內鬥；只要講團結，必然要中心，官僚隨之而生。

在代幣定價機制上，分為敘事與需求兩種，例如比特幣的敘事是應用導向——點對點電子現金，但人們對比特幣的需求是數位黃金；以太坊的敘事是「世界電腦」，但人們對 ETH 的需求是應用導向——Gas Fee。

財富效應對 PoS 機制更友善，參與以太坊質押首先需要 ETH，使用以太坊 DeFi 也需 ETH，ETH 的價值捕獲能力反過來增強 PoS 合理性，以太坊在現實需求牽引下，放棄 PoW 是正確的。

但在敘事層面，交易量✖️Gas Fee 的模式高度接近 SaaS 與 Fintech，無法對應「計算一切」的宏大敘事，當不使用 DeFi 的用戶離開後，ETH 的價值無法持續支撐。

最終，沒有人使用比特幣交易，總有人想用以太坊計算一切。

圖片說明：BTC 與 ETH 地址獲利
圖片來源：@ TheBlock__

去中心化≠財富效應，但在以太坊轉向 PoS 後，已默認 ETH 的資本價值是唯一追求，價格漲跌會反覆受市場過度關注，進一步拷問其願景與現實的差距。

相比之下，黃金與比特幣的價格波動，已高度等同市場的基本情緒變化，有人在黃金暴漲時擔憂世界局勢，卻沒人在比特幣下跌時質疑其基礎價值。

很難說是 Vitalik 與 EF 造成以太坊的「去」去中心化，但必須承認以太坊體系日益中間人化。

2023/24 年間，以太坊基金會成員在項目方擔任顧問蔚為風潮，例如 Dankrad Feist 之於 EigenLayer，但很少人記得 The DAO 和多位以太坊核心成員的不明關係。

這種情況直到 Vitalik 宣布不再投資任何 L2 項目才告一段落，但整個以太坊的系統性「官僚化」已不可避免。

某種意義上，中間人並非掮客等負面詞彙，而是指高效匹配與撮合彼此需求，例如一度被視為行業典範的 Solana 基金會，整體需從市場與自身生態發展推動項目進展。

但對 ETH 與以太坊而言，ETH 應成為「中間人」資產，但以太坊應保持徹底開放與自治，維持無准入公鏈技術架構。

圖片說明：Ethereum DEX Volume by Token
圖片來源：@ blockworksres

在以太坊生態內，穩定幣逐漸取代 ETH 的跡象明顯，流動性隨 Perp DEX 向鏈上遷移，USDT/USDC 也深刻改變舊有格局，在 CEX 內部已上演穩定幣取代 ETH/BTC 成為基準資產的故事，並將於鏈上重演。

而 USDT/USDC 恰是中心化資產，若 ETH 無法維持龐大的應用場景，只能被作為「資產」使用，在提速降費背景下，Gas Fee 消耗量必須足夠大，才能撐住 ETH 價格。

不僅如此，以太坊若要完全開放，應允許任意資產充當中間資產，但這將嚴重損害 ETH 的價值捕捉能力，因此 L1 要從 L2 收回權力，L1 要重新擴容，隱私在此背景下可被解讀為機構必備，也可理解為不忘初心的選擇。

這裡有許多故事，每一個都值得傾聽，但你必須選擇一個方向去做。

徹底去中心化無法實現最小組織化，導致各自為政，在效率原則下，只能不斷傾斜至信任最小化，最小化信任依賴 Vitalik 衍生的秩序，與孫哥給黑灰產的極端自由，毫無差別。

我們要嘛信任 Vitalik，要嘛信任孫割，簡單講，去中心化無法建立自主、自維持的秩序，人們內心渴望極端混亂，身體卻極度厭惡缺乏安全感的環境。

Vitalik 是中間人，ETH 也是中間人，以太坊也會是傳統世界與鏈上的中間人，以太坊想要沒有產品的產品，但任何產品都不可避免帶有行銷、虛假與欺騙因素，Just use Aave 與 UST 並無本質區別。

只有重複第一次失敗行動，金融革命才能成功，USDT 先敗於比特幣網路，UST 敗於購買 BTC，然後是 TRC-20 USDT 與 USDe 的成功。

或者說，人們苦於 ETH 下跌與橫盤，又苦於以太坊體系膨脹，讓散戶無力與華爾街抗衡，本應是華爾街買入散戶的 ETH，卻變成人們買入 ETF 與 DAT 的苦果。

以太坊的侷限即 ETH 資本本身，為了生產而生產，為了 ETH 而生產，是一體兩面，無需證明的道理，東西方互不接盤，偏好某個生態、某個創業者的資本與項目方，最終都不是為所投項目代幣生產，而是為了 ETH 生產。

去—–>「中心化」：金融電腦的未來

從第二國際到 LGBT，從黑豹黨到黑豹，從比特幣到以太坊。

自 The DAO 事件後，尼克·薩博開始厭惡與以太坊有關的一切，畢竟中本聰已隱身市井，但以太坊表現並不差，我並非精神分裂，一面批判以太坊，一面稱讚 V。

相較 Solana 與 HyperEVM 等次世代公鏈，以太坊仍是在去中心化與財富效應間平衡最佳者，即使是比特幣，天生不支援智能合約是其最大缺陷。

作為十年老鏈，ETH 與以太坊已從「反對派」轉型為「官方反對派」，需要不時為去中心化與密碼龐克招魂，然後繼續邁向金融電腦的現實未來。

密涅瓦的貓頭鷹只能在夜晚起飛，財富效應與去中心化的爭論都將埋葬於柯尼斯堡，真正殘酷的歷史實踐，早已把這兩套敘事一同掩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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